光明日报：不要纠结“花钱买的自律到底值不值”

在免费的图书馆自习容易走神，在书店咖啡厅或者茶吧花上数十元，办公学习效率直线提升。最近，“付费自律”在年轻人中很流行。近日，有记者走访了近10家书店里的消费区看到，年轻人扎堆儿学习，逢周末甚至“一位难求”。

“付费自律”已经不算新鲜事。两年前，自律监督员、付费自习室、自律监督类App已如雨后春笋般四处涌现，“花钱买自律是否靠谱”也引发了广泛讨论。直至今日，“付费自律”的现象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在年轻人中越来越流行，“花钱买自律”是否靠谱？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哪怕它本质上“不靠谱”，但耐不住年轻人喜欢。

人人都知道自律的重要，人人也懂得效率的意义。只是，在当下这个时代，诱惑实在太多了。不说别的，单单留心一下自己一天花在手机上的时间，观察一下自己多长时间解锁一次手机屏幕，你就知道自己的自律能力有多匮乏了。自己无法有效地约束自己专注地做某件事，借助一些外力的约束，提高自己做事的专注度与效率，这本身就是增强自律的一种方式。

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在那些需要付费的空间里学习、做事，注意力会更专注，效率会更高。这是因为我们付出了经济成本，人人都会有一种成本意识，付出了成本就想看到收益，“钱不能白花”的心理是一种外在的约束力，也是一种内在的动力。这种情况下，人的自律性当然会更强一些。

俗话说，“人借场势，场助声威”。很多时候无论学习还是工作，我们还是需要一定的氛围和场域的。心理学大师勒温有个观点：人在不同的场景之下，心理活动的状态会发生变化。环境会影响置身于其中的个体。场域具有动力性和交互性，不论个体主观上是否愿意，都会被场域所影响。当你切切实实感受到周围的人都在专注地工作学习时，自然也会被这种氛围所影响，所带动。

曾有媒体报道，爱玩游戏的年轻人，喜欢安排手机游戏里的虚拟人物来督促自己学习：在设置好的学习时间内，手机屏幕上所选择的角色“坐”在桌子对面，会翻翻书，发出一点声音。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虚拟情境，也是为了保证学习者能有一些代入感。

花钱买自律也好，仪式感推自律也罢，本质上讲，这样的自律还是他律，因为它仰仗着外部条件。学过唯物辩证法的人都知道，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外力一旦撤除，所谓的自律就会消失。甚至外力还在，自律的行为已经消亡。

人们之所以在广泛地讨论“花钱买自律”的现象，其实还是纠结于这样的自律能维持多长时间，纠结于这样的自律是不是形式主义，是否存在“表演性学习”，甚至会担心年轻人是不是在用“肉疼的花钱方式来约束自己的行为”——网友戏称“氪金式自律”。

不能说这样的讨论没有意义，但更应看到的是，“花钱买自律”也算是一种“自律文化”，当下这样的“自律文化”能在年轻人中流行，它一定是契合了年轻人的心理需求。在这样的自律文化中，只要不过度存在“表演性学习”或者“氪金式自律”，年轻人能够自洽，能够用自己的方式争取属于自己的时间，做发自内心想做的事，那就是珍贵的有价值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