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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林腾
曾经的智驾公司图森未来转型游戏之路再陷泥沼，旗下广州游戏公司传出破产清算消息。
2月18日，广州图森未来员工李立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他在2月17日收到了团队解散、公司破产清算的通知，理由是“业务无法开展”。李立主要负责项目研发，入职约3个月。
“公司最新的接洽是，让我们尽快签离职协议拿回工资，暂时没有别的协商方案。”李立提到，相关安排很突然，2月13日接到通知需要“调查资产”、公司将电脑搬走，员工从那天起就处于停工状态。
天眼查数据显示，广州图森未来互动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24年7月，法人为图森未来原中国区CEO郝佳男，由北京图森未来科技有限公司和广州大者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分别持股70%和30%。
公司约有110名员工，主要负责两款金庸IP游戏的研发，其中一款是去年12月公开的3A项目《金庸群侠传》。
广州图森下发的通知显示，近期对公司管理层的例行审查中发现若干问题，介入调查过程中广州管理层拒不配合，“有部分员工到办公室私自拷贝材料疑似窃取公司机密文件，甚至出现了办公室大门被锁的情况。该行为性质恶劣、严重侵占公司资产和限碍公司正常经营，直接导致公司业务无法继续开展，准备进入解散清算流程。”
界面新闻于2月18日下午走访广州图森未来办公室，这家公司在黄埔区的一个园区包下了一栋两层的办公楼，目前办公楼已经上锁，没有人员办公。
图森未来人力资源部方面向界面新闻表示，目前还在“深度调查期”，相关情况不方便透露，针对广州团队解散情况，该人员表示，“都在走正规的程序。”
图森未来曾是风头无两的“全球自动驾驶第一股”，这家创立于2015年的公司最初主攻L4级别自动驾驶卡车，2021年4月登陆纳斯达克，市值一度高达160亿美元。
但图森未来的营收规模并不如人意，在2024年1月宣布从美股退市。退市前最后一份财报显示，2023年三季度，图森未来的营业收入为2653万美元，净亏损为1.13亿美元，而流动负债和长期负债总计高达11.98亿美元。
“烧钱快、盈利难、亏损久”是自动驾驶行业的通病，加上经历了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CFIUS）调查、高层纷争、董事和CEO多次“换血”等事件后，图森未来急速掉头，大幅削减在美业务。
从美股退市后的同一年，图森未来开始转型进军游戏界：8月，公司宣布与上海三体动漫有限公司共同开发《三体》系列动画电影和视频游戏；12月，宣布启用全新品牌CreateAI，获武侠IP《金庸群侠传》正版授权，将开发一款大型武侠开放世界RPG游戏。
《金庸群侠传》的研发主力就是广州团队。李立提到，广州团队人员比重有八、九成左右，公司在上海和北京也有办公室，但人员很少，主要是给没来广州的人员设立的工作室。
从自动驾驶转型动漫游戏，两个行业重合度几乎为零，而图森未来仰仗的是自动驾驶领域的大模型技术和生成式AI应用。公司此前发布了图生视频大模型Ruyi，不过Ruyi仍然存在手部畸形、多人时面部细节崩坏、不可控转场等问题。也有行业观点认为，视频模型和自动驾驶从技术复用角度上不存在联系。
根据陈默的设想，大模型技术可以对游戏和动画制作降本增效。但具体到实际投入中，AI的作用并未展现。截至2024年末，《金庸群侠传》前期投资已经消耗了约1.8亿，预计整体开发成本会在8亿至12亿区间。可供对比的是，《黑神话：悟空》开发成本为3至4亿元。
公开资料显示，《金庸群侠传》是一款纯买断的单机ARPG开放世界游戏，采用UE5虚幻引擎制作。虚幻引擎同样被用于《黑神话：悟空》、《荣誉勋章》、《耻辱》和《绝地求生》等海内外知名大作中，意味着更长的开发周期和更高的成本。
“采用UE5门槛更高，一方面是虚幻引擎本身的优化问题，另一方面由于国内缺少做UE的技术人才，因为之前国内游戏主要采用UN，培养的人才也多是这个方面。”一名游戏行业人士向界面新闻分析指。
据游戏媒体“游戏葡萄”，《金庸群侠传》的开发历程并不顺利，《金庸群侠传》从首曝至今仍处于早期阶段，动画还没做出来。图森未来方面表示，广州团队达不到3A游戏质量标准，会启用其他团队进行后续开发。
实际上，广州图森的解散已有征兆。李立透露道，员工自1月开始就被欠薪，公司以春节为借口表示延后发薪，后来将发薪日延迟至2月14日，但在2月13日，员工就接到了内部调查、停工的邮件。
戏剧化的是，2024年底陈默还在公开信中表示，“新业务确实有不小的不确定因素，但是我愿用我毕生的热爱和梦想《金庸群侠传》去拯救图森未来。这将是我一生最后的公司和最后的项目。”
李立认为，公司没有放弃《金庸群侠传》IP的迹象，此前总部在IP上花了很大的成本投入；而从市场潜力来看，这个IP也具备一定前景，“现在手游市场已经到非常卷的程度，而在端游，《黑神话：悟空》给市场看到新的机会。加上金庸本身是一个很成熟的IP，受众在三四十岁的年龄区间，这批人也更容易掏钱消费。”
按照规划，图森未来要借助《金庸群侠传》把公司带回80亿美元市值，目标是在2026年实现收支平衡。
陈默曾在采访中透露，后续计划游戏核心开发规模要增加至300人，预计《金庸群侠传》在2月进入美术量产外包的阶段，7月底可以呈现战斗模块。
不过，随着广州团队的解散，《金庸群侠传》能否顺利开发、如期回本，目前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应受访者要求，李立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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