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把《知然岛》前六十页读完，再下判断

去年9月，多年挚友柳仓携带一本书稿，32万字，委托我寻觅出版社。

朋友情义是一回事，书稿质量则是另一回事。真不行，我也搞不定出版。我那阵子有些麻烦在处理，花了两个晚上才看完。看完书稿，彻底放心了。这是一本非常棒的科幻小说。风格与大刘《三体》迥异。但假以时日，碰到时代人心的敏感点，也许有机会追赶《三体》的影响力。

《知然岛》实拍图

虽然是无名小辈，但作为一个拥有接近2万册藏书，每年阅读200-300本，终生以阅读为兴趣和职业的重度阅读爱好者，特别是几乎读过所有中文科幻小说的人，我的这个判断，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琢磨选择了两三个出版渠道，初步接触和试探。湛庐创始人韩焱大概收到书稿后两三天吧，就第一个回复确认：她和先生陈晓晖分头看了三分之一，认为有出版价值。

我是喜马拉雅和樊登读书的主要投资人。大概是因为这些项目，和湛庐创始人韩焱有些交道。我介绍合伙人芦义协助湛庐翻译了一些海外人工智能的好书，上次在京例行安排高西庆老师、余华老师和樊登等一干朋友聚会，专门请了韩焱。这些聚会本身，就是想顺手给朋友创造某些合作机缘。

年纪大了，终于相信世间人事，大抵都是缘分使然。你和我，我和他，他和你；你帮我，我帮你，总体上脱不开缘分二字。

我们10月4日夜里飞意大利团建。登机之前，柳仓到我武康大楼书房，就委托出版一事长谈。他回家就把全权委托书，邮件发给我了。临别时他交代，什么都可以改，书名不能动。这本书名叫《知然岛》，内容线索很多地方，都暗含这两个字。我当然知道其中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回国后马上安排出差，去北京拜访湛庐韩焱，并就小说出版一事，与韩老师安排的专业团队磋商。我们大抵就内容、封面、推广等达成了一致意见。

相较于柳仓的个人生活而言，他的这本《知然岛》主要话题是人类的命运。不久的将来，地球遭遇整体性气候灾难，人口锐减，幸存者逃到大约3000多个尚可宜居的“隔都”；高速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在这个困难局面下大放异彩，为人类的食品集中生产、交通统筹和社会管理提供了整体支撑，从而事实上隐身“全球移民管理局”背后，掌管了人类的生活与工作；在人工智能驱动下，人类开展了大规模消灭书籍、文字和艺术的运动；最终为了最大效能给人类提供最高福祉，人工智能把人类放置在“冰棺材”的营养液里，全体发射到其他星球获得“永生”。

柳仓

去年9月那次拜访，柳仓问道，你那几万册藏书，今后打算怎么办？看了小说才知道，书中主人公的父亲，在世界变化后，终生在自己3万册藏书环绕的书房中过活，最终还是逃不过全部藏书被运动销毁的命运。

这本书里当然有爱情。末世里，婚姻制度崩溃，孩子由“蜂巢”统一生产和抚育。主人公的恋人，就是这样的孩子。他俩的爱情，他父母的爱情，他爱人寻找身世秘密的努力，他俩疑似兄妹的不伦关系，应该都可以在书中寻找蛛丝马迹。

看过试读本之后，我的不少朋友，基本上都肯定了这部小说奇幻的想象力，与后人工智能时代几乎所有重要议题的高度匹配，包括对很多基本哲学问题的思考与讨论，以及高出大刘老师一个量级的文字能力。

但有些朋友也批评小说的故事性不强。我也觉得有遗憾，但这里的故事，包括人和人之间那种淡然却温暖的关系，以及那种幽微的情绪，我能辨别，也很喜欢。

我不想就内容多说。因为估计很多人会从各种细节分析。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去读。不过我要提醒，一定要集中时间把前六十页读完，再判断，再决定。

这部小说，体现出柳仓在写作这个事上的天赋与积累。特别是几十万字的故事整体架构，以及故事人物线索长时间的交织推进，我打量自己，虽然也是个写字的熟练工，但万万达不到这个水准。我在自知之明这个事上，还是有点水平的。不过，天赋归天赋，柳仓从工作开始，就不断尝试写作，阅读思考，积累素材，反复练笔。这才在自己的艰难人生里，在时代转弯的大环境下，“逼”出了这么一部作品。

我今年在工作上，有些麻烦在处理，业务上也有KPI需要完成。不过，推动这本书顺利出版，假以时日在市场上获得它该有的影响，这也是我支持湛庐团队要实现的关键工作目标之一。

我的朋友柳仓，个人的生活与命运足够挑战了。但他几十年来，整个人是平静善良温和的。他很早就喜欢写作，一直打算以文字为主要兴趣。这次《知然岛》出版，他还有一本书稿，我也看完了，也在出版质量之上。他是我们的同龄人，年近半百，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但小说创作，从此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前不久，把余华老师的《活着》又看了一遍，幸福感大大提高。整体而言，降低预期，放慢节奏，调整心态，转变姿势，做好“活着就好”的准备。

而我们当中还有些人，包括自己，可以发展下爱好，追求下梦想，做一点具体的小事，特别是个人性的和创造性的。就像柳仓老师这个例子。实际上，我纠结了十几年，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或者值得写一本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