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EP(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
运营 / 苌琦
每到晚上十点,总会发生这样一件曾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尽管晚上我已经吃得很饱,一点都不饿,但我还是十分,非常,无比地想吃东西。
饼干和薯片都不能满足我。我甚至吃完自己的零食,又搜刮完室友的储备粮,还是觉得不够。我想要的是那种散发着热气的,能够让我的胃切实地感受到的,得到安慰的食物。于是,一次又一次,我拿起手机,:炸鸡,烧烤,奶茶;如果是月底,那就泡面,拌面,捞面……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夜宵不利于身体健康,还是抵挡不住它的诱惑?
万恶之源:夜宵势力是怎样入侵的
最初,夜宵这件事可能是有目的的:期中考试,消耗大,晚上吃了一顿,到了十点多又饿了。为了让自己更好的复习下去,我点了个外卖。考试结束了,和室友一起看个电影,总要有点吃的喝的,我又点了外卖。
不知不觉,我已经过了三周夜宵生活——吃夜宵的习惯已经差不多养成了。
夜宵习惯养成后,事情发生了变化。明明晚饭选了一家满减力度大的外卖,吃到胀,十点多的我一点都不饿,但是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和室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突然觉得,好想吃东西啊……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加了很多辣的脆皮鸡,或者是一杯微微甜的波霸奶茶加布丁,在这冬夜里还有什么能比热气腾腾的食物更加抚慰人心?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饿了,还是想吃夜宵?
邪恶力量:为什么吃上了夜宵就戒不掉?
最初选择夜宵的时候,我是有目的的:消除复习带来的饥饿,满足客观的生理需求;或者营造看电影的氛围,促进和室友的关系,满足人际上的需求。换句话说,当我“培养”吃夜宵这个习惯时,是为了满足一定的目标。但是习惯一旦形成,目标就不重要了,就算目标不存在——不饿,不需要“饮食社交”——只要这个习惯发生的环境因素出现——十点多,和室友聊着天——我就不由自主地想执行这个习惯,就像条件反射一样。
如果非要怪的话,这大概只能怪自己的脑子。大脑是很抠门的,也很懒,能少用点资源绝不多思考一秒,能保持现状绝不另辟蹊径。当它发现现在已经十点了,我和室友已经开始聊天的时候,它会做出和之前几周一模一样的判断:该吃东西了。它懒得思考这个决定的后果是什么:前三周已经思考得够多了。现在,它只是对和之前一样的环境做出一样的反应,从环境出现到做出要吃东西的决定,这个过程是自动化的,下意识的,而个体几乎无法控制一个下意识的过程。
但是,我或多或少是知道,吃夜宵不利于健康的。大脑需要解决这个吃了开心和不吃健康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怎么简单怎么解决?吃夜宵的习惯已经养成,我的大脑已经准备好了从想吃,到获得食物,到吃下食物,到消化这一系列的流程。如果不吃,它则要花不少功夫:安抚自己,或是找点别的事儿做。
大脑:好麻烦啊,吃了算了。
垂死挣扎:吃夜宵这事,我还有救么?
理论上来说,每晚夜宵还是有救的。比如说,你可以通过培养新的习惯来覆盖已经养成的夜宵习惯,早睡早起,十点就爬上床,戴上眼罩耳塞,或者在那个时候看本小说。通过这样的行为,你为自己设定了新的“目标”,并且也或多或少的离开了原本触发行为的环境,或许能抑制吃夜宵的冲动。
除此之外,有群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找了一些爱吃巧克力的人,让他们做一个小任务。在任务中,一组被试看到屏幕上出现巧克力,就要把操纵杆推远,另一组则是拉近。任务结束后,研究人员请他们吃巧克力。等他们吃完走了,再收集他们吃剩下的(如果还有剩的话),计算他们吃了多少。结果显示,前一组吃的巧克力明显少于后一组。研究者认为,之前的操纵杆任务,实际上是让参与者形成了“拒绝巧克力的习惯”,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在实际生活中,用这个实验中的方法训练自己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但是,我们说不定可以用手机游戏模拟这样的训练。比如说……以巧克力为子弹的第一人称射击什么的。
以上这些方法,有些似乎人人都知道,有些看上去很高端,但是,从认知到行为的改变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真正得以面世的科学训练也仍然缺乏。不过,确实也有心理学家在改变习惯的应用中取得了成功,比如斯坦福大学的凯利•麦格尼格尔博士,她开设的有关自控力(willpower)的课程是斯坦福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历史上最受欢迎的课程之一。在她的书《自控力》(Willpowe Instinct)中,就以“芝士蛋糕”为例,介绍了不少有关如何改变一个已经养成的饮食习惯的知识。其中,作者提出,改变一个习惯的第一步,就是将这个习惯从“下意识”里揪出来,变成“意识”里的,也就是说,意识到你正在做出的决定,意识到你正在外卖订单“确认支付”的界面上,而不是让大脑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这一切。详细的内容大家可以去这本书中探索。
改变习惯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所以,如果你已经养成了十点钟来一单宵夜的习惯,并且不想再这样下去,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说不定还是有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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